像许多不如意的爱情故事一样,大强与子琳的爱情也经历了热恋、矛盾、分手三步曲。他说,自己的爱情是因为“门不当户不对”才跟女友分手。他们来自两个不同的地方,一个仿佛是生长在高山的劲松,一个宛如开放于都市的玫瑰,最初的爱恋过后,双方再也找不到能让爱情共同生长的土壤、湿度与空气。
农村娃赢得都市女的芳心
从我上大学开始算起,我在城里已经生活了10年,可是我从来都认为自己是农村人。即使我的生活跟随着城市转动,但我的内心世界跟农村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我从来不想脱离自己跟那片生我养我的土地之间的关系。
我的家在一个偏僻的农村,父母都没有读过什么书,他们更没有什么宏伟的理想,只知道起早摸黑地种那几亩地,对我的教育完全是顺其自然的。记得我上学的时候,父亲把我往学校一送就再也没管过,好在我从小就很懂事,非常爱学习,让我觉得最开心的事情就是能坐在教室读书。
我从小很独立自强,因为家里经济拮据,我跟弟弟都要读书,父母的压力很大。我上小学的时候就开始跟父母在田里劳动,上了高中后,放假的时间有一大半是在田里帮父母种地,有时候跟父亲一起上山挖药材,我总想靠自己的力量来改变生活。
我考上大学的那年,弟弟考上了高中,面对巨额的学费,母亲都哭了。她劝我放弃上大学,让弟弟读完高中,这样两弟兄是公平的。我自己四处找人借钱,然后申请到贷款,拿着这些钱,我到了省城的大学,开始了我清贫的大学生活。我第一次到省城时,所看到的一切令我晕眩,我不知道该如何在这样的地方生活。我们宿舍就我一个农村人,那种对比和悬殊时时可见,他们都穿得很好,用钱很大方,甚至可以说阔绰。这让我看到了自己在物质上与他们的差距,对于我来说,弥补差距的方法仍然是学习。我在大学对待学习完全是如饥似渴,每天大量的时间都在教室或图书馆里,我能在书的海洋里找到我需要的精神动力,我深信乘风破浪会有时。
大学生的生活丰富多彩,课余时间里,所到之处,都可以看见成双成对的影子。那些场景对我来说是一种打击,我一样是青春正茂,一样渴望爱。但以我的处境,花前月下的浪漫对我来说是天方夜谭。当初一想到这些就绝望,心想没有哪个女孩会对自己感兴趣,也没有人愿意对老家的那座大山多望一眼,好长一段时间我都异常苦闷,甚至令我夜不能寐。我对班上一个叫子琳的女孩印象很好,她长得很漂亮、性格开朗,她给人的感觉也永远都是美的。她的影子常在我的脑海里飘散不去,甚至在梦里出现过很多次,但我知道,这只能是梦,因为我们差得太远,她就是那美丽的天鹅,我只能远远地望着她。
我不知道是怎样跟子琳走到一起的,似乎就那一个眼神,一个瞬间的事情。那是上大二的时候,因为那段时间父亲生病,我很着急,找了好几份家教挣钱,想帮帮父亲。这件事情不知道怎么被子琳知道了,有天中午,我一个人坐在教室里发呆,突然飘来一种异香,隐隐感觉到有人站在我的身边,我一扭头,正好看见子琳,双目对视,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有些许责怪,有些许心疼。子琳问我怎么啦?教室里非常安静,那一刻,空气仿佛静止了,我很慌乱,感觉自己的心跳都要失去节律,或许这样的感觉只有两个准备相爱的人才能察觉。
子琳后来告诉我,她一直在留心我,特别是看到我挣钱帮父亲的事让她很感动。虽然她身边有很多男生常常围着她转,但她没找到感觉。子琳是典型的城里女孩,家庭条件很好,但她身上却没有城里女孩子的那种优越感。也许是在城里时间太长,向往大山的神秘,她说想听我讲农村的生活。就在那天晚上,我跟子琳也坐到了学校的湖边去谈心,那里有许多的情侣,我们一直坐到深夜,她离我很近,我能听见她呼吸的声音。
那是一个改变我的夜晚,也许是对她倾慕已久,也许是爱的力量,在她说感觉有点凉的时候,我不假思索地拥抱着她,她没有拒绝我。那种幸福和激动的感觉至今记忆犹新,那是不可能重复的不可能用言语描述的美妙感觉。可能这就叫“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吧,我就这样无心地容易地得到了子琳的爱。我觉得自己是那么平凡,却又那么幸运。
门不当户不对的尴尬
我跟子琳的关系很快就在同学中公开了,我们也进入热恋中。那段时间我们出双入对,如沐春雨,一遍又一遍,说尽了人世间所有甜蜜的话,彼此都沉浸在相爱的幸福中。
子琳对我很好,也很热情,我们一起出去玩的时候,她从来不要我埋单,我明白她的意思,这让我感到心酸和惭愧。可是她总是安慰我说,等我工作后,一切消费都由我一个人埋单。在她身边,我像个懂事而又听话的孩子,跟随在她左右。子琳并不喜欢坐在教室,她喜欢出去逛街、去茶馆喝茶,而且她的交往圈很大,常常和高中同学聚会,周末要回家跟父母和亲友聚会,一开始,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只是因为要耽误很多读书的时间,我渐渐感到有些疲倦,但是我怕扫了子琳的兴,一直没有说出来。
其实这些差别算不了什么,我能理解子琳,我们之间的尴尬是从后来出现的。记得那是一次放“五一”假的时候,我带她到我的山里老家去玩,我带着她到山上去采金银花,摘枇杷……她一直显得很兴奋。乡亲见到我,就说我找了个洋媳妇,“洋”是说她洋气。我们走的时候,婶婶还特意给她送了一双鞋垫,鞋垫上绣的是一对鸳鸯。总之这次旅行,让子琳觉得还是很愉快的,这让我放心多了。
我们之间最早出现不愉快是从我到子琳家那次开始的,那天子琳自作主张让她爸爸开车来接我们,她说是给我一个惊喜,其实我很不想去,但后来只好硬着头皮去。子琳的家在一个漂亮的住宅小区里,院子里花团锦簇,看得出那是一个富人区。最让我尴尬的是在子琳的家里,子琳的爸妈看上去都还很年轻,从点头微笑到穿着都很得体,子琳的妈妈似乎是出于礼貌,心不在焉地问了些我老家的情况。我觉得很不自在,好不容易挨过吃饭。我觉得这个家离我有太远的距离,我可能永远也融不进去。我感觉不到那种真正的亲切,感到的是他们的优越感和隐藏着的傲气,我想起了我那善良的憨厚的父母,心里很疼痛。
当我忍不住把这种感受告诉子琳时,她只是笑了笑,说习惯了就会好的。而我却越来越感觉到我跟子琳原本就是两路人,差距太多,不同的家庭出身,不同的生活态度,如同两种土壤生长的植物,很难长期共处一室。比如她买衣服总是要名牌,而我觉得太浪费;比如她有时候会无意说些看不起农村人的话,这让我很难受。因为我的宽容,我们一路还算走的比较顺利。毕业后,我们之间出现了无法逾越的鸿沟,我真正感受到门不当户不对的爱很难有理想的结局。
我们之间有条无形的“银河”
毕业后,子琳希望我留在省城工作,我知道这对我来说是很大的压力,但我不想失去她,于是在一家大企业里找到了工作,子琳则做了公务员。
为了存钱买房子,还要供弟弟读书,我只有拼命地工作,时常感到疲惫不堪。她不能理解我对弟弟太多的帮助,因为弟弟高考失利,要复读一年,我给他交了所有的学费,这让她很不高兴。还有一次母亲病了到省城找我,当时我在外地出差,我以为子琳会带母亲去的,结果她借故自己生病,没有搭理我的母亲,这让我感到失望。
两年后,我们提到了结婚的事情,她制定了一些让我无法接受的“规定”,我们之间的分歧越来越大。她说结婚后我不能再管老家那么多闲事,我的父母最好不要到我们家来,我一年最多回去一两次,在生活上,我要适应她的方式……我说我骨子里的很多东西,是无法改变的。她说可以接纳我的爱情,但是我对大家庭的关照,我那些农村的社会关系,她接受不了,如果要她接受的话,会很累很累的。
后来她的父母也催促我们结婚,我说可以先拿结婚证,等我存钱买房子后举行婚礼。她母亲让我们住到她家里去就行了,这是我不能接受的。这让子琳很生气,说我自己没钱,偏偏要讲这样所谓的骨气,她无法理解我。我们之间的摩擦越来越多,到最后,我们的感情被矛盾掩盖,大家都觉得疲惫,分手成了必然的事情。
我们分手没有吵闹,我收拾了自己的行李,离开了省城,回到了宜昌,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我想,在下一段爱情中,我不愿再背负这些因为“差距”带来的心灵枷锁,我要一份平等的爱,一份真正互相理解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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