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永玉,1924年7月9日出生于湖南省常德县(今常德市),土家族人,自学美术、文学,为一代“鬼才”。 擅长版画、彩墨画,主要作品有《春潮》《百花》《人民总理人民爱》《阿诗玛》等,巨幅画有《雀墩》《墨荷》等。出版有《黄永玉木刻集》《黄永玉画集》等。曾任报社编辑、电影编剧及中央美术学院教授、中国美术家协会副主席,1986年荣获意大利总统授予的意大利共和国骑士勋章。 一丛水草,荡漾在碧波里,丝丝袅袅,婀娜多姿,摇曳在雾霭中。那粗杆壮叶,是挡不住的勃勃生机;那杂散在草丛间,含苞待放的万千蓓蕾,却原来是姹紫嫣红开遍。好一处热烈的场面,好一派明媚的春光,尽收在这一幅平淡无奇的画面中,尽情绽放着春意之盎然。 画面之中,水草之上,是那满满的草绿,似乎有些迷茫,又似乎有些彷徨,却真真切切地蕴含着安逸,也蕴含着某一人孤寂的空旷。莫急,莫急,看那草丛间不是有参差的茎吗?其中高挺的茎上,正栖着一只美丽的鸟儿,腹部有雪白的羽毛,却也脱不了背部淡黄的底色,乌黑的双翅映衬着乖巧的头脑,它正仰头寻觅着什么。还有一只和它一样美丽的鸟儿栖息在另一根低矮的茎上,也仰着头,目光却紧紧地凝结在高茎上的鸟儿的眼眶上。那,是深情的凝望,更像是一种无奈的渴望。 非为无为恋慕心以不自在属无常是故决意求泥洹前世所有诸亲爱我今以何益彼等宿对风吹如云散而《佛本行经》这首诗就题写在整幅画面的右上角,落款还钤有“黄永玉”的圆形阳文印章。哦,原来这是黄永玉先生的画作啊! 可那痴迷的遥望,加上这看破尘世的经语,究竟是什么让先生这样记录一种爱的故事呢?有人猜测,也许是先生刻骨铭心的初恋,因为诗里洋溢着热恋时的火辣激情,也蕴含着悲伤难舍的分离;也许这根本就是先生虚构的某个故事,或是道听途说来的民间典故……最后得证,先生这幅“诗以情胜,画以笔言”的作品的确源于事实,而且还拯救了一名痴情男子的性命。 话说,先生家里兄弟众多,自幼家境贫苦,12岁便外出谋生,饱受世间冷暖。但先生性格倔强,在颠沛流离的生涯中依然坚持读书、作画。后来到了香港,在一家报社画报纸版画,生活才算稍稍有了安稳。 时间久了,在那里也渐渐认识了许多要好的朋友。 一天,一个好友突然神情沮丧地来到先生家。不待先生问及,好友便悲悲戚戚地说自己的初恋女友移情别恋,抛弃了他。每想到那么多卿卿我我的日子,他就伤心欲绝。他觉得世界上没有一个女孩儿会喜欢他,这个世界也已经抛弃了他。他来找先生已经不仅仅是向好友倾诉苦痛了,可谓是和好友告别的,他已经做好了结束生命的打算。先生看到如此绝望的好友,甚是怜爱,一直耐心地好言劝慰,可是都无济于事。 于是,先生灵机一动,唰地抽出一张宣纸,提笔磨墨;稍事停顿,便笔走龙蛇,轻松地漫步于东西方艺术的天堂;无拘无束地采撷着情感的光亮,仿佛游弋在万亩荷塘。他没有落于“计白当黑”的窠臼,偏偏“以黑显白”来突出主题,进行夸张。茶盏工夫,一幅清新脱俗的花鸟画跃然纸上,然后把《佛本行经》里的那首诗题写在画的右上角,落上“黄永玉”圆形阳文印章,赠送给依然悲痛欲绝的好友,并意味深长地说:“失恋是一件有诗意的事。” 那位好友领悟到了画的意义,也领悟到了先生的良苦用心,于是深深一揖道:“人生当如黄兄,需要多一些真性情啊!” 先生就这样用一幅画打消了好友轻生的念头,挽救了好友的生命。 而1953年,先生就离开香港到北京定居了。在北京,他向荣宝斋的一个老师傅学习了木版水印的传统工艺技术。不久,撒尼族民间叙事长诗《阿诗玛》风靡全国,黄永玉决定为其创作一组木刻插图。这就是后来我们看到的套色木刻版《阿诗玛》。 其实,先生早年以木刻著称,他还为自己创作了不少《自刻像》,而今天我们所看到的多是先生的泼墨或重彩,从中可以领略到先生于细腻中所透露出来的霸气和老辣。而在先生的人生当中,最精彩的一笔莫过于“文革”中的“黑画事件”。 那时,先生在北京饭店画了一幅《猫头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本是一幅普通的动物肖像画,但却遭到江青点名批评,更成了批判中的重头靶子,还被当作“反面教材”在美术馆和其他许多精品“黑画”一同展出。可就在 “黑画展”之后的一天清晨,不知道谁悄悄地把一只猫头鹰拴在了他家门口,令他感动不已,他相信正义的力量还是存在的。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地大画特画猫头鹰以纪念这件事。 因此,先生一直坚信正义终将能战胜邪恶,美是人类最自然也最伟大的追求。他还曾自豪地说:“一生充分享受友谊,感情没有受到污染。” 的确如此,不论是在他那些充满了哲理智慧的散文、游记著作中,还是在他那些洋溢着世故人情的版画、国画、油画、漫画、雕塑作品里,无不体现着先生的情真意切。 |